怀容

怀容

作者: 晏宁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怀容》是作者“晏宁”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林九韶九韶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我看上了一个清冷禁欲的世家公公子表面对我宁死不真到了床上却带劲儿极情至浓喜欢跟我玩皇帝和宠妃的游角色扮演我也最喜欢玩腻了之我照例始乱终随手给了他一大笔嫖将一脸不可置信和受辱的人赶下了没多没多我牵着新欢的和他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巧我看了看他桌上百两一壶的大怒:「林九我给你的你不想着去重振门就拿来这么挥霍?」林九韶比我更怒:「呵

2025-05-15 19:01:10
我看上了一个清冷禁欲的世家公子。
公子表面对我宁死不从,真到了床上却带劲儿极了。
情至浓时,喜欢跟我玩皇帝和宠妃的游戏。
角色扮演嘛,我也最喜欢了。
玩腻了之后,我照例始乱终弃。
随手给了他一大笔嫖资,将一脸不可置信和受辱的人赶下了船。
没多久。
没多久,我牵着新欢的手,和他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巧遇。
我看了看他桌上百两一壶的酒,大怒:
林九韶,我给你的钱,你不想着去重振门楣,就拿来这么挥霍?
林九韶比我更怒: 呵,顾娘子还真是四处留情,这么快又换新人了
新欢也很生气: 夫人,您可不能见了旧相好,就忘了对我的承诺
匆匆赶来的前夫看看我,看看林九韶,秒跪:
拜见陛下
我: ??
1
我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
不学刺绣女红,也不愿安守后宅,反而抛头露面做起了商人。
十天前,我的商船载满了珍奇宝物,再次启程远行。
临开船时,岸边来了一个落魄的世家公子,请求搭船去京城。
公子姓林,名九韶,长了一张俊美清绝的脸,长眉入鬓,凤目沉静,如玉身姿立在朝阳金晖中,清冷如天上谪仙。
我这辈子见过美男子无数,没一个能及他三分风采的。
于是,我让他上了船。
林九韶的性子和样貌一般清冷,平日话很少,与我说话,神色也总是淡淡的,带着疏离。
没有半分人在屋檐下的自觉。
不过,我并不介意这一点小毛病。
有风骨的美人,才更让人欣赏嘛,更何况,这美人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有他在,船上的日子都没那般无趣了。
我觉得自己赚了。
但从五天前开始,我突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林九韶的清冷好像是装的。
每日到了晚上,他好像都在用男色勾引我。
他偷偷盯着我看,待我察觉了,便故意躲开我的视线。
那双漂亮的凤目却分明眼尾通红,似能勾魂摄魄。
他装作不经意,让我触到他执棋抚琴的手。
那只手素白、修长,指骨腕骨皆如玉雕,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叫人……恨不得抓过来,引着它,做点什么坏事。
他还曾若无其事地垂下浓长眼睫,低声暗示:
我与顾娘子从前似乎见过。
……
我允他上船,本没抱什么旖旎心思。
可这些年,我养过那么多面首,有过那么多情人,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把我勾得心里像有无数蚂蚁爬来爬去似的。
——痒。
简直是男狐狸精现世。
2
我也明白他勾引我的原因。
都说没落的世家穷如狗,林九韶如今空有家世爵位却没钱,而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呀,还是大大的多。
他攀上了我这大富婆,便能一朝重回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好风光,说不得还有机会借势重振门庭。
而我有了鲜嫩的肉体,也能夜夜快活似神仙。
可不是该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啊呸,郎情妾意?
我独自绕着房中踱步,踱了整整五圈,终于一跺脚站住了——
红尘三千,唯美人与春光不可辜负。
决定了,今晚就如这只男狐狸精所愿,办了他
3
我借口要把白日未尽的棋局弈完,把人请到茶室。
没一会儿,那男狐狸叩门进来了。
绣金的袍角被江上轻风吹起,不止显得他英姿挺拔,又冷又美。
还莫名带着一股矜贵迫人的气势。
顾娘子。
林九韶的声线亦清冷冷的。
我笑吟吟地应了一声,等他走近后,便轻挥了下手,仆婢们立刻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茶室里只剩我们二人。
林九韶脚步顿了顿。
顾娘子,这是何意?
我心知他之前既只是隐晦暗示,又把清冷的姿态做得那般足。
这可是只茶狐狸。
做了鸭子,也要立委曲求全仙鹤人设那种。
于是笑道: 林公子,弈棋在静,何必叫这些婢子杵着,平白打搅我们,你说对吗?
林九韶迟疑片刻,到底迈步走到了棋桌边。
就在他想往黑子那一边落座时,我蓦地起身,一把勾住了他的衣襟。
林九韶一惊,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扯着一起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顾娘子,你做什么?
他语声骤冷,立刻想要坐起来。
我却一个翻身,先骑住了他。
不骑不知道,一骑才发现。
和声音相反,这男狐狸身上居然已热得灼人,简直跟个火炉似的。
呵,这么激动?
嘴上装冷峻,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暧昧地道: 做什么?自然是做林郎一直想做的事啊。
林九韶眉头紧拧: 我想做何事?你先下去,有话好好说
都这样了,还装?
呲啦一声,我直接撕了他的袍子。
林郎真会开玩笑,下去做什么?一会儿还不是要滚到一起?
什么滚到一起?
他眸中大震,终于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想把我掀下去。
休得胡来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不知羞耻
我挑了挑眉,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若不是那双推拒我的手,其实压根没用上多少力气,我还真差点被他骗了。
分明就是跟我玩欲拒还迎嘛。
林郎莫要再作戏了。
我调笑一声,趁着拉拉扯扯的间隙,顺势往下瞥去。
谁知这一瞥,眸中便倏地一亮——
呀,林郎怎生得……这般可怕?
我夸张地惊呼一声,一个眼疾手快,柔荑弹大虎。
林九韶挣扎的动作一顿,俊脸骤然通红。
你——
我心领神会。
我什么呀?想让我这样,还是这样?嗯?
掌下的腹肌一下绷得更紧,林九韶几乎弹起来,声音里夹杂着羞耻和愤怒。
大胆商女,你想对朕做什么?
4
嗯?朕?我着迷地看着他。
很好,还喜欢玩角色扮演是吧?
男狐狸精就是带劲儿。
臣妾给陛下侍寝呀?陛下不是最喜欢臣妾这样了么?
我捏着嗓子逗他。
……不许乱动否则朕……我饶不了你
林狐狸又奋力挣扎起来,虽然手劲虚软无力,但不影响神风惊人。
我心中满意,于是边矫揉造作地继续配合他: 陛下好凶哦,臣妾好怕怕~
一边果断抓住时机——
你、你……
林九韶不可置信地瞪着我,连精致的锁骨都染上了绯红,半天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
无耻商女
是是,我无耻,我下流,林郎都是被我强迫的。
我被他见鬼似的神情逗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
可没想到,乐极生悲。
……
……
林九韶浑身僵硬,一张俊脸再也没有了谪仙似的清冷,涨得比猴屁股还红。
我和他面面相觑片刻,感觉那双漂亮的凤眸快要哭了。
……
为了照顾小狐狸脆弱的自尊心,我默默爬了下来,背到一边抱着肚子,拼命忍笑。
正忍得肚子疼,身后沉默了一阵后,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一次复一次。
茶狐狸发了狠。
哭唧唧的人,变成了我。
5
第二日醒来时,我浑身酸软。
身侧已经无人。
我唤来贴身侍女庆雪,庆雪道: 林公子辰时便起了,已经在另一头弹了半个时辰的琴。
哦?
我回想起昨夜后来他的凶悍神武,和第一回那快得莫名的一哆嗦,嘴角不由翘得更高了。
赚大了呀
我立刻爬起来,洗漱用膳后,循着琴声就往另一头去。
林九韶正坐在窗边。
广袖轻袍,玉冠束发,干净利落的轮廓被晨曦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泠泠琴音自他素白指间流泻而出。
似乎完全变回了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可惜,在我托着腮,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了半刻钟后,他弹错了一个音。
看够了吗?
他一甩袖按住了琴弦。
没呐,林郎如玉姿容,我一辈子也看不够呀。
刚说完,就见那双凤目咻咻对我射起了冷刀子,我连忙改口: 安抚。
林郎昨晚刚破身就辛勤了大半夜,我让厨房给你炖点羊腰子补补,好不好?
某不需要,林狐狸冷笑,顾娘子懂得那么多,想必身经百战,多补补才是。
我眨巴眨巴眼: 是呀,我懂得还不止那些呢,所以今夜,要不要继续给林郎传道授业解惑呀?
说着,我伸手去握他的手。
顾娘子自重
林九韶触电般甩开了我,腾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哟,力气还挺大。
我看着他耳后迅速蔓延的红晕,弯唇揉了揉自己的手。
昨夜要是使出这力气,我可万万骑不住他。
今儿倒是又演得好一副贞洁烈鸭。
不过,我回忆着雏狐狸刚刚弹琴的那双手。
今晚……也不想放过他了呢。
6
这一天,林狐狸都害羞地躲着我。
我却向来是想到做到的。
于是这天夜里,我便不客气地摸去了他的房间。
林狐狸还假模假样地锁了门。
明知道这是我的船,这锁不就形同虚设么?
我让庆雪开了锁,施施然进了屋。
林狐狸果然又和昨夜一样,嘴上严词厉色,手上却压根不使真力气。
推推拒拒间,他便又被我轻易按在了床上。
当我终于捉住了他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做我早就想做的坏事时。
林狐狸那双好看的凤目慢慢瞪大了,高挺的鼻梁冒出了细汗,连声音都微微有些抖:
你、你不要脸……
快放开朕
才不放呢,茶狐狸就是口是心非,也不知道是谁,都硌着我了。
……
就这样,我和林九韶连过了好几天快活日子。
林狐狸依旧每日都要抚琴。
不过,他再没抚过高山流水、幽兰广陵,而换成了淮阴平楚、秦王破阵。
抚得那叫一个杀气腾腾,刀光剑影。
我邀他对弈,他也会冷笑一声: 呵呵,好啊。
然后在棋盘上,把我杀个昏天暗地,尸横遍野,片甲不留。
我看着惨烈的棋局,心中默默感慨。
啧,男狐狸就是会拿捏。
这是早摸透了本金主我就喜欢清冷高傲的心思。
而且吧,他这高傲中还莫名带着点威严气度,作为一个男宠,真是绝了
7
就这么七日后,商船在一个大港口靠了岸。
我要在此谈一笔重要生意。
谈完生意那天,我收到了一封密信。
是京城来的消息,十九岁的年轻皇帝病情加重,恐怕难以长久了。
我眉头轻蹙,吩咐庆雪。
立即启程。
不料,从客栈回商船的一段小路上,却出了点意外。
一群蓬头垢面的女乞丐和乞儿突然蹿出来,一拥而上把我围住了。
顾大善人,救救我们江南转运使联同知府知县强占我们的民田,杀我们的男人,我们上告无门,求您到京城帮我们递个状子吧
您是大商人,肯定认识京城的大官,求您帮帮我们吧,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群乞丐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又脏又臭。
我刚从惊吓中缓过来,就被那酸臭味熏得差点升天。
滚开滚开谁是大善人?我是商人,想求我办事,拿钱出来
快快,赶紧把这些贱民给我赶走晦气
我捂着鼻子,一脚踢在一个女乞丐身上,身边的护卫们也立刻拳打脚踢驱赶乞丐。
住手
这时,身边的林九韶突然极有气势地沉喝了一声,转头怒视我。
这些百姓身负大冤,走投无路,而你本就是去京城,找个门路帮他们递个状子又能如何?
没想到这狐狸还挺有正义感,我连忙附耳过去安抚他。
这江南转运使是个手眼通天的,我一个商人哪惹得起?只怕一不小心,我们的命都得搭进去。
你也是世家出身,如今这朝廷有多烂,你总不会一点不知吧?
林狐狸似乎被我的话梗住了,神色数变,最后咬牙道:
不帮就算了,何必还要伤她们?
好好好,我叫他们动作轻点。
我连忙哄道。
小小的意外事件很快解决。
但我的船。
当晚到底没有启航。
这晚,我也没去找林狐狸。
子夜,庆雪走上二层甲板,送来了一沓厚厚的册子。
我借着月色和船舷上的灯笼,仔细翻阅。
里面详细写明了江南转运使侵占松花村民田地、草菅数十条人命的过程,还有白天那些乞丐们按了手印的状子、口供,以及其他一些证据。
触目惊心。
……送到我房里吧。
我叹了口气。
可刚说完,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袍角。
那是什么?林九韶看着庆雪手上的东西问。
我立刻换上调笑的语气。
自然是我的账本了,林郎,你看我这么辛苦赚钱养你,今晚是不是——
轻浮。
林九韶冷斥一声,拂袖回了船舱。
8
次日,商船终于起帆。
白天一如往常。
但到了晚上,我坐在房里略有些踌躇不定。
岸上三日加昨夜,总共四夜,都没让林狐狸陪我。
没有情事消耗,我又开始噩梦连连,急需林狐狸助眠。
可一想到京城的消息——那不顶用的皇帝就要挂了。
我又有点意兴阑珊。
正当犹豫时,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清冷冷的、又带了点羞耻的声音。
顾娘子,睡了么?
林狐狸精按捺不住,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都送上门了,那当然。
不吃白不吃啊。
于是陪林狐狸精装模作样地聊了几句后,我们很快就滚到了床榻上。
之前林狐狸精一直端着,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
我没想到,他主动起来,这么霸道。
真是……要人命。
船舱外海浪声阵阵,一轮上弦月静静映在海面上。
被扣住的手沁出了一层层细汗,我半启着唇,迷蒙地望着上方那双浓酽如墨的凤目。
浑浑噩噩地想到。
以前实在被那些噩梦追得紧了,我会让两三个面首一起伺候。
原来,那两三个还不如林九韶一个好用……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歇了,我累极睡了过去。
半夜时,却又模模糊糊醒了过来。
身上很清爽,林九韶很称职地给我沐浴过了。
我正有些奇怪怎么这时醒来,忽然注意到房间一角。
有人正在黑暗中护着一小截蜡烛,对着一只大箱子仔细查看。

我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立刻拥着被子坐起身,疾声道。
你在做什么?
看看你昨晚收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9
林九韶却像是本就做好了被我发现的准备,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还朝我晃了晃手中的册子。
你不是说你就是个商人,不会帮他们吗?那要这些做什么?
……
我顿了顿,这么一会儿,已经全想明白了。
这林九韶居然使了美人计,什么主动,就是打着我房里的两口大箱子的主意来的。
我用毯子随便一裹,下了床径直朝他走过去。
发现他只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旁边那个上了锁的并未被打开后,暗暗松了口气。
那些乞丐一定要给我的,我想着收了也好,将来说不定可以拿这些和江南转运使做交易呢。
那么这些呢?林九韶转身一指箱子里满满的卷宗,你要和这么多冤案背后的贪官污吏做交易吗?
……
别骗我了,你就是想替他们寻公道,想为他们洗冤屈,林九韶眸中微微闪着光,所以你才把这些卷宗整理得如此清晰。
……
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敞开的衣领下硬邦邦的胸膛。
哎呀林郎,你现在知道我真的是人美心善了吧?是不是更爱我了,嗯?
你何必——林九韶皱眉看着我。
够了,林九韶。
我收了笑。
这是我的船,任你胡闹到这儿已经够客气了,不要挑战我容忍的极限。
林九韶欲言又止片刻,到底没往下说。
我和他一个只披着毯子,一个只穿了敞胸的亵衣,露得也不知谁比谁多,这么剑拔弩张的,实在有些好笑。
见他识趣了,我便又勾起唇角,扯着他往床榻走。
这就对了嘛,既然都醒了,我们索性再来一次……
10
自这次着了林九韶的道后,我留了心。
再没让他进过我房里。
平日与他说话,也多了几分谨慎。
倒不是怕他跑去哪里告我的密,我看得出来,他这人的品性是信得过的。
只是他太聪明,说得多了,难免被他琢磨出更多事儿来。
每日抚琴弈棋,风花雪月,帮我解解梦魇之苦。
就够了。
不相关的过客而已,没必要节外生枝。
半旬后,我的船终于要抵达京城了。
靠岸的前夜,我和林九韶在琴室快活了好几回。
等我们急促的喘息都平静下来后,我从房内暗格取出一只早就备好的锦盒,放到他手中。
他不明所以,随手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我就看到那张俊美清冷的脸,简直跟受了天大的侮辱似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甚至都要扭曲了。
别误会,我连忙安抚,这不是船上无聊,为了感谢你一路陪我嘛。
况且明日靠岸,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这也是一点离别赠礼,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明日就各奔东西?
林狐狸难以置信地抬眸看我。
对啊。我理所当然道,你在京城不是有亲戚么?我呢做完两笔大生意就离开。
那过去这一个多月,算……
林狐狸几乎耻于出口。
我忙接道: 算露水姻缘,你一开始不都说了我身经百战嘛,我情人很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好、好。
林九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咬牙切齿似的连道两个好。
披上衣服就下了榻。
走出去一半,又冷着脸回来一把拿走了锦盒。
然后,重重甩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11
第二日,朝阳初升。
我在淡白的天光中,目送林九韶下船。
见他登了岸,便转身回了船舱。
转得太快,以至于完全不知道。
他回了一次头。
12
交代完船上的事后,我也登了岸,在京城一处豪华酒楼住下。
午后,一队车马从酒楼前经过,前呼后拥,阵仗极大。
大街上的普通百姓纷纷避让。
我站在三楼,静静望着骑在马上那个表面清俊的年轻男人。
当朝吏部尚书。
谢衍。
十五岁那年,我嫁给谢衍时,他刚靠着我爹的扶持得以留京任职。
仕途起点甚至比同榜的榜眼和探花更好。
人人都说,他有了顾相这个岳丈做倚仗,日后必能青云直上。
十年过去,谁能想到,他爬得比所有人预料的还要快,不到三十,就成了本朝最年轻的尚书。
而顾相,连同他的妻子、三个儿子和四个孙子……
全族三百二十六口人。
早已灰飞烟灭。
楼下的阵仗忽然停下了,马车窗里探出一张娇艳的脸。
——郑太师的独女,谢衍的现任夫人。
谢衍立刻将马靠了过去,弯腰与她低语。
我冷冷地看了片刻,关上了窗子。
入夜后,我悄悄从酒楼后门出去。
又从暗门,进了徐府。
右相徐寻,当年与我爹常在朝堂上吵架,可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其实私交甚好。
年前,被谢衍推入地狱的那个夜里。
也是靠他,我才捡回一条烂命。
13
世伯,那皇帝得的不是会传人的怪疹么?当真没救了吗?我问。
王太医说最多不过三个月了。
徐寻叹了口气。
老夫本来已在运作,要将七岁的晋王世子过继给陛下。
没想到,郑太师突然弄出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说是陛下四年前出宫时,临幸过一个美貌的采茶女。
偏偏陛下又因脸上有疹子,不愿见人,无法对质。我们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证明,那劳什子皇子绝对不是陛下的。
晋王早就与我们暗中结盟,以对抗郑太师和谢衍滔天的权势,能让他儿子继位自然是最好,只是——
世伯怎知,那皇子一定是假的?
徐寻面色有些不自然。
沈将军不是将女儿送进宫当贵妃了么,沈贵妃说,陛下那个、咳,所以从不在后宫留宿……
……
我听明白了。
原来这皇帝,床上不行。
我眉头紧蹙起来。
之前常听徐寻说,皇帝聪明果决,所以我一直以为他这些年无所作为,是为了韬光养晦,故意麻痹郑太师和谢衍一派。
不成想,他是真的哪哪儿都不行。
枉费我收集的那一箱子郑太师和谢衍的罪行。
世伯,你们的方向错了,能不能证明那是个假皇子不重要,
我沉吟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道。
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那是个假皇子。
流言,总是比真相更致命。
这些年我四处漂泊,早已在京城和各地布置了大量眼线棋子。
还暗中资助了许多朝中御史和太学生。
只要快速将假皇子的流言扩散开,再让徐寻联合御史和太学生施压。
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要保护好晋王世子,以谢衍为人,一定会对世子下手。
说完计策,我又加了一句。
徐寻思索片刻后,连声赞同。
但末了,还是提醒我。
怀容啊,郑太师毕竟把持朝政多年,谢衍又狠辣狡诈,他们的权势比我们大得多。
若最后还是他们得逞,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顾家的冤情恐怕……
我笑了笑。
怀容明白。
最坏的打算吗,我很早就做好了。
活着于我,本就只是痛苦。
下地狱时。
我必会拉上谢衍,拉上每一个该被挫骨扬灰的人。
14
几天后,京城里如我计划的,开始疯传假皇子的流言。
郑太师和谢衍大肆抓人,却收效甚微。
谢衍也果然如我所料,欲对晋王世子动手。
可无论是暗杀还是下毒,都被早有准备的晋王和我派去的护卫挡下。
直到十日后。
郑太师和谢衍似是有了其他应对之法。
谢衍连续三日,去醉生楼与人密会。
而那醉生楼里的人极其神秘,我的眼线竟无论如何打探不到他的身份。
事关重大,考虑之后,我决定亲自走一趟。
15
醉生楼,是京城最大最顶级的销金窟。
除了供男人玩乐,还有专供女子的男倌。
我特意换了身华丽繁复的裙子,雾鬓云鬟,珠钗满头。
多年没有这样盛装,庆雪看红了眼:
小姐姝色更胜从前。
我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道:
走吧。
醉生楼的管事眼睛毒,一看便知我是大客户。
自觉迎我进了上阁,又把楼里最红的头牌们叫来,任我挑选。
我摘了幕篱,仔细一看。
五个男人倒是个个样貌上乘,宽肩窄腰,身材火辣。
而且还兼顾了不同款。
可也不知是不是林狐狸拔高了我的审美阈值。
我愣是一个没看上。
不过,也不是真来玩儿的。
我装作欢喜的模样,挑了个孔雀开屏款的。
然后,就开始快乐地给他撒币。
撒了三千两银币后,孔雀弟弟已经开心得找不到北了。
毕竟,年轻貌美还大方的优质客户是极为稀罕的。
必须珍惜,必须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直到我提出,要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逍遥洞。
16
夫人,孔雀弟弟为难了,您来得不巧,逍遥洞这些天都被一个客人包了。
本夫人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要是没去成逍遥洞,回去怎么跟我江南的小姐们分享?
我装作闷闷不乐,啪地又甩出三张银票。
那逍遥洞不是好几个洞么?他一个客人也不可能同时都用上,你偷偷带我去没人的洞见识见识,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而且后边两天,我还来点你
孔雀弟弟哪经得住这么撒钱。
双眼放光,立马动摇了。
于是我跟着他避开人,很快到了顶楼的逍遥洞。
又从一个只有他们几个头牌知道的小门穿了进去。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即使我见多识广,也还是被那些奇淫异巧的洞给震了一下。
真是,会玩。
我一脸惊叹地在里面一通乱走。
快走近最核心的洞口时,孔雀弟弟终于一把拉住了我。
我正想着再怎么糊弄他,洞里传出了一男一女的调情声。
听出男人的声音那一刻,我一下惊在原地。
他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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